大豆怎麼了?(上)


本報2013年10月21日台北訊,特約記者廖靜蕙報導


食品安全有多重要?這個問題平時或許無法感受,但對罹患癌症的人,幾乎都會重新檢視自己的飲食、生活習慣;飲食內容與習慣與健康的關聯,無庸置疑。


陳小姐就是一個例子,確診罹患乳癌後,歷經一連串的手術、化療,讓他重新檢視自己的日常飲食,令他訝異的發現是,那些過去習以為常的天然食物,像玉米、大豆及衍生加工品,有很多是基因改造的;還有自以為天然的純棉衣物,也是幾乎都來自基改棉花。
「或許早一點注意這些事情,並且盡量避免,罹癌的機率會下降?」這個疑問在他腦海揮之不去。無論基改作物是否為罹癌的主要原因,對於陳小姐,基於謹慎、預防原則,不會再選擇基改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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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改作物充斥卻缺乏相關評估


台灣有9成大豆、6成玉米來自進口的基改作物,糧食自給率上,大豆掛零,玉米則不到2%。其實這兩種作物都是台灣能夠自己生產,但在1990年代,台灣急於搶先中國加入WTO,而將農業貿易門戶大開,使得美國趁機傾銷農作物,小麥、大豆以及玉米,其中大豆以及玉米幾乎全是基改作物。這幾年,大豆、玉米更是完全仰賴美國以及中南美洲進口。


學者Robert Paarlberg將基因改造食品政策立場分為:promotional(等同型,基改食品與一般食品無異,無需標示);Permissive(允許/標示型,顧及知的權利,要求基改食品標示);precautionary (預警型,不但需標示,且從農地到餐桌的所有程序明令進行嚴格管理,重視基改食品的可溯及性);preventive(禁止型,視基改食品具有危險,禁止上市)。
台灣在基因改造食品政策立場上介於「等同型」和「允許/標示型」之間,進口的基改作物只要經過專家會議審核,就可以進入市場,包裝產品成分中含有超過比例的基改成份須標示,散裝則不需標示;不但罔顧基改食品可能的風險,未禁止所有基改食品上市,對於從農地到餐桌的所有程序不進行嚴格管理,也不重視基改食品的可溯及性。
這些經過專家書面審核的基改作物,只由業者提供國外由跨國企業提供的研究數據,並未有相關的長期健康風險評估,換句話說,健康風險疑慮從未消除過,為何卻任由基改作物充斥市場?
基改作物的社會風險,一直缺乏完整的研究評估。願意長期進行基改作物健康風險研究的科學家純屬少數,而這類的研究結論一發表,往往得面對挾持龐大勢力的跨國企業發起的圍攻。例如,蘇格蘭的溥之泰博士在1998年試驗發現用某基改馬鈴薯餵食老鼠,會使老鼠生長遲緩,免疫系統失調。最近則有法國學者席哈理倪(Gilles-Eric Séralini)於去(2012)年底發表基改玉米「NK603」的研究論文,結果顯示雌鼠的死亡率較對照組高出2-3倍,也死得較早。雌鼠幾乎較快長出較多的乳腺腫瘤;這些腫瘤都發生於飼養試驗的第一年之後,這是過去實驗只要求9個月所無法得知的結論。


肯花錢研發新產品 卻不願花錢評估長期風險


基改對健康和生態有沒有影響,是需要長期觀察和流行病學,但企業並不希望商業化過程如此費力。台大國家發展研究所教授周桂田表示,一項新科技的研發和評估的成本,往往不成比例的,例如基因改造種子,評估、確認風險所需的時間漫長,經費龐大,結果也不見得為企業所樂見。若遇到管制鬆散的政府,每條大道也將為現代科技而開,風險卻由社會承擔。「基改對人體的影響必須長期、大規模研究。」
無論是基改、核電廠、奈米這些現代科技產品,都面臨科學不確定性問題,科學家都認為科學是確定的,沒有不安定性,但事實證明很多人為科技,科學家無法解決問題,核能就是一例,福島核災至今尚無法收拾。周桂田指出,人類面臨很大的問題,就是無法收拾做出來的東西。
「人類科學發展,已經不是可不可以做的問題,而是該不該做。」周桂田舉核電廠為例,台電說從未有人因為核電廠死亡,但說這句話同時,台電並未針對核電廠員工進行全面的健康風險調查。但是核能輻射的問題,對公共衛生學者來說,卻令人擔憂。最近媒體報導輻射超標的漁獲,正在我們的餐桌、進入我們的身體中。


基改作物:科技人扮演造物者


周桂田說,基改是一個科技議題,農業育種雖然也是,但本質不同;傳統育種是利用傳統雜交方式,選育、培育出穩定含有某種特性的子代之技術與過程;基改讓過去自然演化中不曾發生的現象,在短短幾年間完成,把界門綱目科屬種的界線全都模糊掉了。透過基因改造,這些科技人正在扮演「造物者」的角色,這對西方信仰是一大挑戰,更帶來倫理的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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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述中國科學院植物研究所首席科學家蔣高明的意見,基因交流在自然界是客觀存在的,但大都發生在相同的種或同屬的物種之間。植物和微生物之間進行基因交流,在理論上講是零概率事件,否則,生物進化史上早就有了這種基因交流的事件發生。
蔣高明坦言,從理論上講,基因改造進入食物鏈的出發點就是錯誤的,是違背自然規律的。「人類通過生物技術可以實現不同物種,甚至不同生物界(動物、植物、微生物)之間的基因交流,但對於這樣的基因轉移,人類不可能不付出安全代價。」

第二重風險:管理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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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治理忽略西方人和台灣人遺傳因素的差異,吃、穿基改作物的表現也隨之不同,沒有自己的評估研究,相關的研究評估依賴西方社會的資料。難怪美國國會認為,台灣是對基因改造友善的國家。
人為造成的風險不確定性,例如基改,在當代社會已與自然風險並駕齊驅;風險社會徹底實踐了平等主義,沒有人能倖免於科技風險的不確定性。
基改風險不只是社會風險,更是跨域、全球化的風險,在此脈絡下,台灣政府管理很鬆散,風險由個人承擔,更形成了雙重風險。「難道每家都要準備化驗池,測試有沒有汞過量、重金屬過量、輻射過量?」周桂田指出,當社會防線一步一步潰堤,認為這些事情沒人關心、沒人會管,破窗效應就會越來越大,無法收拾。
周桂田認為,無論是農委會、衛福部基於實證主義管制,而隱匿、漠視風險。一旦發生事故追究責任,官員會以「所有決定是依據專業判斷」卸責。


「科學實證有其限制,只能圈起幾個因素實驗,然後回答是或不是,卻無法回答其他因素的影響性。」周桂田說,政府常以科學實證主義為由,為自己的管理措施辯護,但忽略了科學實證的極限,並以此強勢主導管理規範。在這種思維下,到底還有多少是隱藏其中沒有說出口?


進口基改作物只有對食品加工業者有好處,因為價格便宜。國家撤守背後的論述是為了經濟發展。在國際貿易上,要反對基改作物,提不出證據說明風險,就會變成貿易障礙。但進口基改作物比例這麼高,卻不做科學研究,進行相關的風險評估,等於棄守。(系列報導,1/2,未完待續)

 

2012年全球基改作物現況


根據基因改造企業所資助International Service for the Acquisition of Agribiotech Applications (ISAAA)的年度報告,在2012全球基改作物的種植面積為1.703億公頃,其中4大作物的佔有率就超過99.9%。


4大作物中以基改黃豆面積高達8140萬公頃(47.8%)居首,依次分別為玉米5500萬公頃,32.3%;棉花2460萬公頃,14.4%與油菜籽930萬公頃,5.5%;全球基改作物面積中具抗蟲特性者佔40.7%,具抗除草劑特性者佔85.1%,其中包括雙抗的25.8%。


就各別國家而言,這4大作物的基改栽培面積美國居冠(6950萬公頃),佔40.8%,依次為巴西21.5%、阿根廷14%、加拿大6.8%、印度6.3%、中國2.3%、 巴拉圭2%、南非1.7%、巴基斯坦1.6 %,合計9個國家佔97%。


根據ISAAA的資料庫,除了4大作物外,目前已經研發成功,而且至少得到一個國家商業生產許可的作物與轉殖項數量分別有馬鈴薯、康乃馨、番茄、水稻、番木瓜、甜菜、苜蓿、苦苣、白楊木、玫瑰、美國南瓜、菸草、甜椒、亞麻、菜豆、李子、矮牽牛等。


在目前世界過國所核准進行商業種植生產的各類植物的轉殖項一共有247項,而其中由4大跨國化工企業所研發者就佔了64%,分別是孟山都90項、拜耳44項、杜邦17項以及陶氏6項。
若以大豆的21項而言,這4家就囊括了90%,分別是孟山都的7、拜耳的7、杜邦的4與陶氏的1項。(資料來源:GMO面面觀)

 

本文轉載自環境資訊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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